孙欣羊教授 | 咨询师如何与青少年有效咨询

编者按

很多咨询师发现青少年来访者非常不容易咨询,并且青少年咨询师有经验的、有资质的少之又少,所以一旦青少年出现问题,家长就会非常的着急,投靠无门的感觉,不知道找谁才能够有效地帮助自己的孩子。

Kepha学院临床心理辅导客座教授孙欣羊教授在本次讲座中特别跟大家分享咨询师如何跟青少年的来访者有效地咨询。不管你是咨询师,还是青少年的家长,或是对青少年人群有负担者,都可以通过这个讲座有所收获。敬请关注参加,并转发给有需要的人。

十二个痛点

今天先让我们来看看咨询师与青少年咨询中存在哪12个痛点,看看哪个是你认为最大的痛点。不管你是作为咨询师还是作为家长,当你跟青少年沟通的时候,你觉得哪一个问题是最让你头痛的,不知道该怎么样去解决的?

痛点一:来访者根本就不来咨询,或者说如果你是家长,青少年,根本就不跟你沟通交流,一回到家里面,就把自己锁在房间里面。

痛点二:来访者来咨询,但一句话也不讲,什么也不说,你真的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所以这个来访,这个咨询好像都无法进行下去。

痛点三:这一次是来了,但我下次就不来,下次来了,我再下次就不来,经常爽约,不来赴约。

痛点四:咨询师无法与来访者建立深度的信任。我跟你说,也只是非常表浅地去说,非常表面地去说,非常肤浅地去说,根本不会告诉你我心里面真实的想法是怎么样的。

痛点五:咨询师可以分析出来访者的原因,分析得头头是道,但是不知道该怎么解决问题。

痛点六:咨询师知道该如何解决问题,但只会纸上谈兵,不知道如何跟进,直到解决问题。

痛点七:来访者一句话,臣妾做不到,咨询师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痛点八:来访者有一肚子的话表达不出来,咨询师也不知道该如何帮助。

痛点九:来访者的家庭环境非常不利于疗愈和增长,家长又不愿意改变。

痛点十:来访者从小到大经历很多创伤,没有自我,自己是无从下手。

痛点十一:来访者敏感一点,咨询师就如履薄冰。

痛点十二: 来访者的咨询目标跟家长不一致,咨询师两难。

我谈谈大家最关心的几个痛点。

痛点2. 来访者来咨询,但一句话都不讲,什么也不说

这种情况我们应该怎么办?其实我们在对于青少年咨询的时候,有一些咨询时会陷入到一种误区,就是按照成年咨询者、成年来访者去对待他就问他说,你最近好不好?感觉怎么样?当父母这样对你说的时候,你感觉怎么样?你最近学习压力大的时候感觉怎么样?我们可能会习惯性地去抓来访者的感觉,但是我们可能忽略了一个问题,就是青少年,作为一个青少年,对于一个不太讲感觉、讲感受的家庭和传统来说,当你问他感觉如何的时候,他可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可能会告诉你说,我认为他们这么做不对,我认为他们这么做就是在逼我,我认为我早晚会被他们逼死,他可能说的是不是感觉,他可能说的是自己的一种想法。所以当我们用成年人的思维,或者是面对成年来访者的思维去问他说你感觉怎么样的时候,不一定能问出什么东西来,甚至他就真的一句话都不讲。所以这个时候我们可能会需要使用一种打开的技术,怎么样打开它。 

就是我们说察言观色也好,我们说反应式倾听也好,其实我这里面特别想跟大家推荐一个咨询的技术就叫做反映式倾听,它的英文叫做 reflective listening,这种技术我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听过,可能在我们在咨询受训的过程当中,大家基本上会有这样一种技术的培训,叫做积极倾听,active listening,但是我们说的这个反映式倾听,它的那个重点是在于reflective,叫反映式。

什么叫反映式?就是当我们的来访者,不管他是青少年还是成年人,他向我们呈现出一种状态的时候,我们是要根据他的这一种状态来做反映。比如说他什么都不说,其实就是在呈现一种状态。那么大家想想看,如果他什么也不说,可能是什么样的原因?我们如果现在头脑风暴一下,你觉得他什么也不说,可能是什么样的原因?有没有可能是说他本来就不想来,是爸妈逼他来的?有没有可能说他根本就不信任你?有没有可能说他之前已经遭受过很多咨询师的不好的对待,所以他已经不信任咨询师了?有没有可能说他已经破罐破摔,不抱希望了?有没有可能说他根本就不想咨询,或者说很有防备心,受过创伤,所以他不想打开自己,这些都有可能,对吗?

所以我们需要了解他一句话也不说是在表达什么。如果我们对于他一句话也不说,所要传递的信息已经能够有一个大概的了解,我们就可以针对他这一种沉默的姿态进行猜测性的回应。有人说他可能觉得自己没问题,我为什么要来做咨询?我为什么花那么多钱?我觉得诊费太贵了,我根本就不想看你,我根本就没有问题,都有可能。

所以这个时候如果他一句话也不说,我们用什么样的话术能够打开他?我有以下几个参考,大家来听一听,看看怎么样。我说的不一定是对,也不一定是好的,大家都可以提出一些意见和建议。

比如说,当我看到你一句话都不想说的时候,会不会是因为第一次来咨询时,不知道该怎么样表达自己?又会不会是因为你曾经所经历过的,不管是不被父母理解,还是在学校被孤立,还是学习压力太大,还是被最好的朋友背叛都让你感觉受伤深重,一时间不知道从何说起?大家听到吗?我刚刚说的这句话就是在尝试着倾听他的沉默。

大家体会一下,如果我作为咨询师,你作为来访者,你听到我这么说的时候,你感觉如何?我们在不知道他发生过什么的时候,是否能够在你的经验之谈里面去体会这一个年纪的孩子他通常可能会经历什么?而且我们在语言表达的时候,不要用那种特别肯定的语气说你一定怎么样,因为我们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所以我们会说“可能是,会不会”,是用这样的语气。

当我们用稍微具体一点的描述,如果有可能戳动到他的痛点,有可能他的心就被触动到一点点,或许他就会有一些的回应,但也不一定。我们很难期待说我们一句话下去他就开始说话,我们很难期待,因为他可能还没有信任你,所以这个时候我们可以再加一句,“我注意到当我说到被同学们孤立的时候,好像你有一些的反应,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有过这样的经历,但是我又想到即便你有过这样的经历都不一定愿意跟我讲,因为你还不太了解我,也不一定信任我。”

所以这个时候就是我们在猜测性的讲几个点的时候,需要密切关注他的反应,他是对哪一个点有一些反应。那我们就可以继续去猜测。

但是在这个时候,如果我们强戳他这个痛点,或许效果不一定好,因为他还没有信任。如果在他还没有信任你的时候,你强戳他的痛点,他可能就会很反感,他可能会很愤怒,他可能会很排斥,他可能转身就走了。所以我们在最开始尝试着去打开他的时候,千万不能强戳,可能顺势轻轻地点到为止。蜻蜓点水一样,在这样的一个蜻蜓点水的过程当中,我们看他是有什么样的反应,他愿意在哪一个点上反应,我们就根据他的回应继续反映式倾听。

反映式倾听最核心的点就是怎么样去捕捉他的言外之意和话外之音,甚至在他不讲话的时候,都可以通过捕捉他的非语言信息。非语言信息去看一看他在没有讲话的时候用什么在表达自己。而这种非语言信息根据我们的经验怎么样给他一个反馈,并且我们这个反馈不是自以为是地说我看到你这个,看到你那个,你一定是怎么样,因为青少年是最不喜欢别人那么自以为是、盛气凌人的说你就是怎么样,好像你很懂他,所以我们在猜测的时候需要很好的把握一个分寸,就是点到为止,并且不断地意识到说,哦,你还没有愿意跟我敞开,你还没有信任我,所以你不愿意跟我分享,我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所以当来访者来到我们的咨询室里面,一言不发,什么也不说,这个情况是很可能我们经常会遇到的。那么在这个过程当中,我们怎么样通过他的非语言信息、身体的状态,甚至可能是一些微表情,能够给到他一些些的反馈,并且这一些些的反馈一方面让对方觉得你还是有一点经验的,另外一方面你又没有太把你的经验当回事儿,所以这个分寸把握好了,他可能就会受到一点点的触动,进而愿意跟你说一点。比如说,“可不是嘛,在我上初一的时候,那时候小学刚升到初中,我谁也不认识,我就感觉他们都不喜欢我,我吃饭都是一个人,孤零零的。”

讲到这里,他如果开始讲话了,我们就可以根据他的表达和反应,能够有一些些的进一步的聆听。但是这个时候我们千万不是说,你看我说对了吧,我们这一种表达可能会让他再缩回去的,因为当我们说中了的时候,是能够进一步打开他的一个更好的时机,而不是说我们咨询师认为我说中了,你看我很厉害,因为在这个过程当中的主角一直都不是我们咨询师,而是来访者。所以当他开始讲一点的时候,我们要紧紧地抓住他能够讲的这一点点,继续说,你愿意跟我分享这一点点,都让我感觉我很荣幸,让我有机会能够去了解你过去曾经经历的这一切。

因为他说不说就不说,我们就没机会,他说一点我们就能了解一点,所以这个时候他能够打开那一点点的信任是一个非常好的契机,让我们可以鼓励他打开更多。所以我们可以继续说,我不知道你还是否愿意多说一点,但是当我听到你开始愿意说的时候,我很感谢你。就是类似这样的话,就会让来访者基本上大部分的时间,当然可能会有一些特例,这个是存在的,他会觉得放松,他会觉得被看重,他会感受到此时此刻你真的全神贯注地关注在他的身上,并且他说出来的每一句话你都在很认真地去听。“我听到你刚刚说你刚上初一的时候,谁都不认识,连吃饭都是一个人去的。”其实当他说到这一点点的时候,我们是不是要在这一点点上继续去发挥?说发挥很多不一定,因为我们这个时候如果发挥得很多,他刚刚想要去讲的那一部分就可能被压回去了。我们这个时候就轻轻地带一下,说那应该挺孤单的吧?抓一点点的感受,为他代言性地说出来就可以了。 

如果这个时候他觉得想要继续说,他就讲,如果他不想说,那我们可以再多一点为他代言。比如说,当你一个人走在去食堂的路上,或许挺希望有一个人能够跟你结伴同行。这个又是一种为他代言的方式。在我们的海报上,我们说为他代言,反应式倾听为他代言。这一个方法说起来其实非常简单,也就是说当他自己表达不出来的时候,根据我们听到的言外之意和话外之音,我们能够尝试性地为他表达,这个就叫做为他代言。但是为他代言仍然是比较有风险的,这个风险就在于你代言的不准确,就有可能引起来访者的反感。

所以关于第二个痛点,我们简单地小结一下,当来访者来咨询一句话不讲的时候,什么也不说,我们是需要先了解他不说背后的原因是什么。我们刚刚猜到了一些,其实原因可能会有很多种。比如说,当我看到你一言不发的时候,我猜想会不会是你被父母勉强过来咨询,你是很不情愿过来的。这个时候我们仍然可以从不同的角度去猜测,而且我们猜测的语气是非常的柔和,有分寸有边界的,这种猜测就有可能打开对方分享的话匣子,打开分享的这个契机。

痛点9. 来访者的家庭环境非常不利于疗愈和成长,家长又不愿意改变

其实咨询师遇到这样的情况真的是很头疼,因为你明显看到来访者已经受到了家庭环境的影响,父母的教养方式可能是非常负面的,甚至造成了来访者的受伤。

那么在这样的一种情况下成长起来,家长又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错,也不愿意去改变,甚至就是觉得是孩子的问题,然后他就会跟咨询师说:“孙医生,把孩子交给你了,你帮我搞定。”他觉得自己就没有任何的责任,也不需要参与这个过程当中。

这对于咨询师来说,真的非常的艰难。因为你明显地意识到这个家长是不愿意去听你说太多,也不愿意去做出改变,就好像甩手了事一样。那这个时候该怎么办?

这个时候我们需要考虑孩子的年纪。从发展心理学的角度来说,我们在成长的过程当中,虽然不可避免地受到原生家庭的影响,受到父母教养方式的影响,但是我们做出改变这件事情,在一定年龄之后,他的主要的责任还是在来访者自己。

这个误区在哪里?就是有一些来访者他可能已经在15- 18岁这个年纪,但是当他听过资讯是说你这种情况都是你父母造成的,所以他就有可能在责任归因上说,既然都是由我父母造成的,那么解决这个问题就都是我父母的责任,我不需要做出努力了,甚至躺平了,这个时候就会很麻烦。

因为从心理咨询的目标角度来讲,我们知道如果他自己的内驱力没有调动起来,只是依靠父母的改变,他才想要能够走出来的话,那么这一种改变的动力是不足的,并且可持续性发展可能也不强,所以这个时候就很麻烦,如果没有他内动力的配合,我们咨询师再怎么努力都可能是收效甚微。所以我们说从15到18岁,对于一个即将成年的孩子来说,我们帮助他分析现在的问题的成因是怎么样形成的,可能跟原生家庭有关,可能跟父母有关,可能跟成长经历有关。

但是我们不要忘了,当我们分析这些成因的时候,我们需要特别的关注来访者是怎么样理解这一个影响因素的。他是特别直线性地理解,就是因为父母这样,我才这样一个直线性的因果关系,还是说我今天有这样的状况,可能跟很多因素有关,并不是一对一、点对点的关系,并且造成现在这一种状况的原因,我们可以去探索,但是解决这个问题还是需要我付出努力的。

其实这是一个比较积极的一种看待,是因为这一种看待会带动起他自己的动力,而不是躺平的状态。一个来访者如果是躺平,咨询师就更加难以帮助他。

所以当一个环境是不利于疗愈和成长,家长又不愿意改变的时候,如果他已经是到15-18岁这个年龄段,我个人的观点是认为我们可以集中在个体上去做工作,去挖掘他改变的动力,去挖掘他自身的优势资源,去带动他自己成长的这一部分的动力。这个时候我们是帮助他往前看,因为理论上来讲,从18岁开始他就是一个成年人,他就是一个独立的个体,甚至他有可能会脱离父母,他可能会离开他的原生家庭,这个时候父母改不改变其实对他不应该再有那么大的影响。即便他当前的问题,父母有很大的因素在,我们也要把改变的那一个主要的责任放在他自己的那个部分上,因为这个是他发展和成长的那个最重要的动力部分。

但是如果这个孩子是在15岁以下,12-15岁甚至是更小的年纪,那我们这种做法就会非常有困难,就是专注在个体成长的这一种策略可能会很有困难,那是因为他年纪太小,短期内无法摆脱这样一个不利于他成长的家庭环境。可能我们再怎么在他个体上努力,只要回到这个家庭环境,他就会觉得遥遥无期,没有盼望,暗无天日。所以这个时候就需要做家长的工作,让家长更加直接意识到今天孩子出现这个情况都有可能有哪些因素去影响。并且我们在跟家长沟通的时候也要避免说就是因为家长这样做了,孩子才怎么样,其实我们并不知道。

你真的能确定知道就是因为家长这样做了,才造成孩子今天这个状况吗?我们都不能确定,我们可以确定的说是什么影响因素,所以在科研上我们会说是因果关系还是相关关系?

因果关系就是因为家长这样做,所以孩子发生了这样的问题,这叫因果关系。

但是相关关系是什么?孩子出现这样的问题的相关因素可能有家长的这个教养方式的问题,可能有遗传因素,可能有自身的成长经历,可能有学校的环境影响等等,这些都叫做影响因素,associated factors,但不是点对点的因果关系。

当我们让家长了解到这一点之后,我们再继续跟家长讲,如果是这样,孩子的疗愈就需要家长的配合,在家庭环境当中做出调整,在跟孩子的互动方式当中做出改变,他才能够好起来。我相信家长都是希望孩子好起来的,如果孩子好起来不可避免涉及到家长做出一些调整和改变的话,你是否愿意?

所以这个就是我们需要从家长的角度来着手跟他沟通,看在一个15岁以下的孩子的这个家庭环境当中,能不能够通过家长的一些些的改变,来提升孩子疗愈的家庭氛围,从而来促进孩子的改变。

所以关于第九个痛点,我个人的意见是要看孩子的年龄来针对性的制定策略,如果他是15- 18岁,甚至是18岁以上了,那我们的重点就不再做家长的工作上面。不是要让家长的改变带动孩子的改变,而是要让孩子自己内在改变的驱力被建立起来。

但是这个时候我们需要有一个特殊情况需要说明,就是当孩子如果有成瘾类的问题的时候,这个事情就变得不一样,也就是说成瘾类的问题,他的失控性决定了即便他到了18岁,他都有可能没有办法有完整的认知功能跟行为能力,以至于他内在的单独的内在驱力可以改变成瘾这件事,那这个时候仍然需要家长的配合。

家庭环境的带动力是成瘾问题改变的初始动力,个体的内驱力是后续的跟进的动力,这个是特殊情况。如果是抛开这个特殊情况,我个人会认为如果孩子已经接近18岁,更多的是要做他个体的工作。如果说他在15岁以下还很小,短时间内无法摆脱这个家庭的环境,那我们要更多地做家长的工作,来帮助家长意识到怎么样可以更好地疗愈孩子,为此可以愿意去做出一些改变。这是我个人的一个观点,供大家参考。

痛点11. 来访者非常敏感一点就爆,咨询师如履薄冰

当来访者有这样的一个反应的时候,我们需要了解背后是什么样的原因。如果从经验角度来谈,来访者非常敏感一点就爆,我们可能想到几个方面。

第一个就是它可能是有创伤的,也就是说在他的那个敏感的那个点上,他是有创伤的,这个创伤所带来的衍生的效应就是在这个点上我是碰不得的,我一碰可能就会爆起来,因为他那个创伤的痛决定了他会用一种过度反应来保护自己,而这个过度反应在外人看来可能就是脾气的大爆发,当然他还可能有另外一种反应,就是过度的退缩。

所以不管是大发脾气还是过度的退缩,都有可能他在这个点上是受伤的,受伤之后,这个点就是碰不得的。如果说他在很多点上都碰不得,那说明他这个伤所带来的衍生效应已经有泛化的倾向,泛化的倾向就是我好像在类似的很多点上都碰不得,我一点就爆,那这是第一种情况。

第二种情况是什么呢?比受创伤要弱一点是积怨。这个词大家看到以后就应该能够理解,积怨就是累积起来的抱怨,甚至是怨恨。如果我对某个人已经有了这一种累积起来的抱怨,甚至是怨恨,你可想而知那个愤怒的情绪已经到了这个瓶口了,我一触即发,一点就爆,所以这个也可以有这种反应,就是一点就爆的这种反应。

那还有什么样的原因?有可能是来访者的这种敏感是跟咨询有关的。有一些来访者其实他做过很多的咨询,见过很多的咨询师,有可能他对咨询师有一种积压的情绪。我们前面说是对事件有积压的情绪,那我们还有一种情况是对咨询师有这种积压的情绪,有可能我们咨询师不知道某一个点上就已经冒犯到了来访者,不管是你的妆饰,不管是你的语言,你的口音,你的措辞,还是你的姿态,还是你的眼神,都有可能会让来访者非常的愤怒。 

而这种愤怒可能不一定是针对当前的这个你,有可能是他过往跟咨询师不良的经历让他有了这一种反应,也有可能是他之前非常不喜欢的一个人,恰巧跟你这位咨询师的某些特点发生了那种碰撞,就是很像。比如穿了差不多的衣服,留了差不多的发型,戴着差不多的眼镜,留着差不多的胡子等等,都有可能成为这个来访者对你原发性的不喜欢,以至于咨询师摸不着头脑就被一顿攻击,你根本就不知道哪里做错了,冒犯到了他。其实不管是我们前面说的哪一种情况,当他有情绪出来的时候,是对我们咨询是非常大的考验。

我是不是能够hold住咨询青少年的这个情绪?还是说他对我产生这些情绪之后,我就跟你说“我不给你做咨询了,你离开,请你离开,因为你不够尊重我”?

如果是这样的话,可能我们就很难继续作为咨询师进行进行服务和咨询,因为可能很多咨询青少年都会有这样的情况,那是不是每一次他对你这样,你就拒绝他,并且我们这样的拒绝其实有可能会加重他的创伤,可能会让他更加对咨询师失去盼望,可能让他觉得咨询师根本就帮不到我。这是从来访者的角度。

那从我们咨询师自己的角度,我们失去了一个自我成长和觉察的机会。从咨询师的自我修养的角度和自我成长的角度来说,每当遇到这种比较有挑战性的个案,其实是我们自我成长一个非常好的时机。 

如果我们能够及时地承受和消化这一种情绪,其实我们就有了一个更加了解来访者的机会。

比如说,“刚刚你这一轮的表达让我觉得很意外,好像是听到了很多你心里的心声,我感受到你强烈的情绪。前面开始的时候好像不怎么讲话,但是说到这一个点的时候,我看到你有很多爆发式的表达,并且在这个过程当中我感受到了你的愤怒,你愿意聊一聊这个愤怒吗?”或者,“在此时此刻你觉得自己内心是不是还有参与的一些愤怒?想要继续表达,你可以再继续表达。”

其实当他有情绪出来的时候,我们越是邀请他出来,他越可能就消解了这个情绪。当他有愤怒的情绪出来的时候,我们越是接住他的情绪,并且邀请他表达这个情绪,他就有可能越降低这个情绪,特别是愤怒这个情绪。 

反过来说,如果我们有任何不接纳他这个情绪的表达,他就有可能越愤怒,有可能是火上浇油,甚至有可能会破坏关系。比如说我们刚刚这样邀请过后,他继续讲,“我当然还有情绪了,我最看不惯你们这些咨询师了,你们根本就只会纸上谈兵,你们只会说得头头是道,但是根本不能解决我的问题,我白花钱了。” 

他在这个愤怒的时候,就有可能脱口而出他愤怒的原因,这些愤怒的原因都有可能是在他自己的意识层面都没有感觉到的,那这个时候你就可以有很好的一个抓点,一个抓手去回应他。

原来是这样,看来你对心理咨询这一种治疗形式有你自己的想法。并且在你过往的咨询经历里面,你觉得咨询并没有真正的帮到你,反而让你白花钱,你因此感到愤愤不平。

当你去接住他这个情绪的时候,其实你已经做出了很好的第二步。我们说的第一步就是自己的情绪没有被激发起来,然后你又能够接住他的情绪。如果在这个基础之上,你能够再做到第三步,那就更好。

第三步是什么呢?有可能在你跟我的咨询里面,都有同感,就是我这个咨询师只会讲理论,只会纸上谈兵,根本没有帮助你解决根本问题、实际问题。所以其实你对我也有这一种愤愤不平,很愤怒的感觉。这第三步就是直指自己。如果他没有把那个话针对性地针对你说出来,他说的是咨询师,你们这些咨询师,那你把他这个话拉到自己身上来,你让他再一次看见,没关系,你冲我来,我能承受得住。

到了第三步,这个时候,基本上大部分这些青少年的气就已经消了一大半了,他还可能会说一些,对呀,我看你根本就没用,我下次再也不来看你。虽然他口上这么说,但是你不见他离开的脚步,有可能他还是想着在你这里继续咨询,也有可能这一次咨询还没有到时间,他还没有打算走。不管怎么样,你有机会再跟他继续交流。

所以当我们面对来访者这种爆点的时候,我们首先能不能hold住自己的情绪?我们可能会觉得很委屈,你凭什么对我发这么大的脾气?我这么用心地来帮助你,你却这样对待我,你觉得公平吗?我们可能会有这样的委屈,但是如果咨询师不能够在当下把自己的情绪管理好,那这个个案恐怕你就接不下去。甚至你开始对他有一些不满的时候,你要么没有办法很好地去帮助他,要么可能你需要督导来帮助你。除非我们真的能够很好地消化他带给你的情绪,并且始终以对方的最大利益为考量,你才能够跟他继续工作,这对咨询师来说是一个极大的挑战。

痛点3. 来访者经常爽约不来赴约

其实最重要的就是他是不是在你的咨询当中认可你,感受到你能够帮助他。如果说他对你有信任,又认为你能够帮助到他,你就不怕他不来。如果他觉得你很值得信任,你又能够帮助他,他是一定会想办法再来的。我们要做的不是去关注那些客观的原因,我们要做的就是我是不是让对方信任,是不是让对方感受到我能够帮助他。如果这两点我做到了,那我就不怕他不来。就算暂时不来,也会再回来。

痛点1. 青少年来访者根本就不来咨询

来访者根本就不来咨询,我们需要先了解他的原因。

前面我们说到,第一,他觉得自己没有问题。

第二,他觉得咨询师根本就帮不到他。

第三,他曾经接触过的咨询师或医生带给他误解和伤害,他觉得那是非常不好的体验,所以他不想再来一次。

第四,他可能会觉得看医生,看心理医生,看精神科医生就表明我有脑子有病,我疯了,我是神经病,所以这个叫做stigma,病耻感。好像对这一种病有一种误解,觉得我看这些医生就表明我脑子有问题,我可不想成为大众口中所说的神经病或精神病。

第五,就是当我去看医生的时候,好像我就会被他们所改变,我不要被他们改变,我要做我自己,我不想被任何人改变,所以他们的误解就在于说我只要看了医生,心理医生很懂得怎么样去操控我的内心,以至于我不知不觉就被改变了,我不想要改变,所以我不见他们,这也是一种情况。

第六,就是我跟父母较劲,他们非要让我去看医生,看咨询师,我偏不去,因为我就是要跟我父母对抗,我就是跟父母较劲,所以我不关乎我是不是需要看医生,需要看心理咨询师,我就是他们想让我去我就不去,他们不想让我去我就去,反正他们想让我去,我现在就是不想去的状态。

第七,就是觉得咨询费用比较贵,觉得好像我又要给家里面增加负担,好像我又要留下给父母的把柄,他们就说在我身上花多少钱,所以我不想去见医生,不想去见咨询师。

第八,就是非常微妙的一种情况,就是我不想好起来,大家听上去是不是觉得很奇怪?怎么会不想好起来?难道你不痛苦吗?我当然痛苦,但是我好起来之后我更痛苦。为什么?因为我好起来之后我就要去上学。我好起来之后我就要面对更大的压力。现在虽然我痛苦,但我偷偷跟你说一声,我在家里面挺舒服的,我不用去上学,我想几点睡就几点睡,我想几点起就几点起,我想玩游戏就玩游戏,我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挺好的。所以我不想好起来,可以理解吗?所以这个时候我们就需要真正了解孩子到底生病没有?如果他生病了,为什么他吃喝正常,他也没有不开心?他好像玩游戏玩得也挺开心的。

那如果他真的生病了,为什么他不想好?所以这个就是我们很困惑的地方。不知道孩子到底有没有生病,他为什么不想好起来?但是有一些真的生病了却不想好起来,那是什么原因?他会觉得说我只有生病的时候才是我,我只有生病的时候才是我有深邃思想的时候,才是真正体会到生命真谛的时候。我可不想像普通人一样浑浑噩噩、机械地生活,我需要用生命的一种状态去探索人生的真谛。这是一种非常特别的一种解释,但是从这种解释当中你也可以体会他的性格或者人格里面的一些特点,就是他看重什么?他看重意义感,他看重真实感,这些都是他所看重。但是他的误解在哪里?他的误解就在于说我一旦好起来了,我就失去了这种体验真实感跟意义感的能力,这是一种误解。

所以我大概说了七八种不想来咨询的原因,如果这七八种也是你之前意识到的,却不知道该怎么样去应对,那么针对这些应对,我们都有相应的话术,相应的话术去捕捉这一种想法背后的误区是什么?

比如说,等我好起来了之后,我就感受不到真实感跟意义感,所以我不想好起来这一种想法。他的误区在哪里?其实当一个人生病的时候,他的功能是受损的,不管是认知功能还是情绪功能,还是行为功能,都有可能会在一定程度上受损。如果是在受损的功能状态之下,他所认为他所探测到的、触碰到的真实感跟意义感都有可能会没有那一个能力去兑现。而当他被疗愈之后,他不但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保持这一种真实感跟意义感,他更具备了一种实现这种意义感的功能。

实现这种意义感的功能大家理解吗?他忽略了自己功能的这一部分。好像我生病的时候,我感受到了、触碰到了生命的真谛。但是生命的意义是你触碰到了就好了吗?好像不完整。生命的意识,当我触碰到了之后,我还能够把它活出来,但是我有那个力量吗?我有那个功能吗?我没有,因为我生病了。其实真的疗愈是什么?我就既可以留存得住那个真实感,更应该又同时能够有那个功能去把它活出来,这个就是我们在打破这一种想法的一个切入点,一个话术。

再比如说我只要去看了医生,我就是脑子有毛病,我就是精神病,对吗?那我怎么去打破这一种想法?意思并不是说你真的所谓的脑子有毛病才来见医生。我们工作不仅仅是在基线以下帮助你减少症状,我们还有一个工作就是在基线上能够提升你的生命状态。不管是你的动力系统,不管是你的自律和坚持,不管是你的自信和自我效能感,不管是你对人生的一些想法、困惑的探索,这些都是在我们的工作范围之内。

所以并不是说我们只针对基线以下那些所谓的病人才工作,其实我们很多的来访者,我们并没有认为他们是所谓的病人,而是他们对生命有更深层次的探索的精神。很多人会有一个误解,说我生病之后,不管是抑郁症、焦虑症还是什么,我是在基线以下,很难恢复到基线水平。

但其实我会认为一个人如果在这一方面,尤其是情绪方面生病了,他的恢复能力是超过在没有生病以前的水平,甚至在极限以上。因为什么?因为这一类的所谓的病症,它有一个特别的功效是什么?就是让你的神经系统更加的 sensitive 敏感,当我们在病症状态之下的时候,我们会用敏感来形容自己,对吗?他是不是又说我坏话了?我是不是又得罪谁了?我这是敏感,他带给我的是一种负担感,但是当我在恢复以后,这一种敏感就变成了敏锐。

什么叫敏锐?敏锐就是我有很强的觉察别人的能力,但是我没有把它过度地归因于自己,反而我会用我的敏锐的觉察去理解和帮助别人。我感受到他最近情绪不太好,那么我很敏锐地感受到他最近的情绪状态不太好。但是我没有认为说一定是我造成的他的这一种问题。我是会比较客观地看待这个问题,并且想着我可以怎么样帮助他?这个叫做敏锐。

所以从中文的用词来讲,大家可以理解说敏感是带有负担性的,敏锐,这是一种带有优势性的描绘,这是不一样。所以我说当我们说我们情绪出了问题,我们恢复之后能不能回到基线的水平,我是说我们有能力恢复到基线以上的水平,甚至比我们生病之前要更好的水平,这个是我的看待。

关于来访者不愿意来咨询,还有一个部分就是说,我过往的咨询师都没有帮到我,他们根本就不懂我的一点,我们怎么去打破?

我们能不能跟他保证说我更懂你,我一定比其他的咨询师更懂你。千万不要这么说,千万不敢这么说,就算我已经看过成千上万的抑郁症患者,就算我自己已经抑郁了二十几年,就算我作为精神科医生跟心理咨询师这种不同的身份去理解抑郁症,我已经觉得好像挺懂抑郁症患者,但是我仍然不敢说,我一定比别人更懂你,我一定能够懂你,我这些话我都不敢讲。

但是这个时候他已经被其他咨询师所伤害了,他不愿意过来。那怎么办呢?这个时候我们怎么说?我们可以尝试着做一些我们自己的小视频。

比如说我有30秒心理学视频,从去年11月份到现在刚好一年多的时间,我们连续发布了300多个视频,周一到周六一天一更,周日不发。这300多个视频就是针对你对心理学的一些现象的一些自我解读,包括生活的热点,社会的热点。

在这种小视频里面,其实你是可以去展示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风格,是展示自己有一个什么样的看见,什么样的策略,什么样的想法,什么样的面相。其实很多孩子对精神科医生有一个误解,就是他们就是穿着白大褂坐在医院里面,高高在上、颐指气使、指手画脚的那些人。但实际上我并不是那样的咨询师,我并不是那样的精神科医生,但是他们怎么知道?所以就需要他们能够有一些资料去了解我们咨询师。

你甚至可以通过家长提供的只言片语或者是一些的信息,能够针对性地给这个孩子录一个视频。这个视频在说什么?“我听到你妈妈转述了一些你的情况,但是我很希望见到你,因为这些都是二手资料,都不如我亲眼见到你所收集的资料更重要。”但在你妈妈转述的一些情况当中,我猜想又用到了我们前面所说的反映式倾听,然后一些同理性的猜想,你可能经历了什么?当我设身处地设想自己在你的经历当中的时候,我可能会感觉非常的压抑,因为不被理解,我可能会感觉非常的孤独,因为最好的朋友背叛了我,我可能感觉非常的无望,因为好像没有什么值得我盼望的,我好像觉得人生没有了抓手,因为好像很多事情都在从我的手中溜走。这就是你针对他可以特别地讲的一些话。而这些话是可以让这个孩子在还没有见到你、跟你做咨询之前,能够对你有一些初步的了解的一些方式。

再加上我们刚刚说的那些话术,就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打破他对于来见医生的一些认知上的误解。而这些误解加上你自己的一些直接的沟通视频上的一些表达,让他感受到你是真诚地期待见到他。并且你并没有把妈妈转述的话当成最重要的信息,而是把看到他所提供的信息作为最重要的信息,进一步表达了你对他的看重。然后你最后再说一句:“我没有办法保证我一定能帮到你,但是如果你看了这个视频,我想你能感受到我是愿意尽我所能的帮助你。”这个视频发过去,或许就会在孩子的心里面产生一丝丝的涟漪,有一些些的触动。当他想要走出来的时候,他可能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你。

痛点5. 咨询师可以分析出来访者的原因,但不知道该如何解决问题

这是我们咨询师的通病,甚至很多比较有名的咨询师,都容易陷入到一种误区,就是我知道很多理论,我听了你的这个问题之后,我会跟你分析的头头是道,你的情况就是这样那样,但是不是知道了就能够改变,大部分情况是什么?

因为我们从知道到身体能够行出来,还有一个很大的认知,也就是说我们的认知有没有支配我们的行动。我们知道这件事情有没有形成我们大脑的神经通路,这个神经通路有没有释放出足够的信号来支配我们的行动和行为?还做不到。所以这就是为什么很多心理咨询我们只注重了解。

但是我们在改变和解决问题这件事情上是否真的无能为力?这是很大的一个心理,是不是我们心理咨询在改动这件事情上就做不了什么?其实不是的,我们其实有行为疗法,大家知道行为疗法,行为疗法在改变行为这件事情上是非常有影响力。但是从我的角度来说,我会把认知、情绪和行为三条线或者三大要素结合起来看。

从我对认知神经科学的了解来看,人的行为背后是不可避免地要谈到情绪跟认知的。如果抛开情绪跟认知单独谈行为,这个是非常不可控的,非常具有不可预测性。那么按照我对行为认知的了解来说,一个人想要让他的认知和情绪完美地驱动自己的行为,他需要能够做一件事,这件事情叫做绕过大脑的认知审核系统。

什么叫绕过大脑的认知审核系统?举个简单的例子,有太多的人想要运动,但运动不起来,对吗?因为我身体太胖了,因为我血脂太高了,因为我高血压了,因为我的体力太差了,因为我的免疫力、抵抗力太差了,因为每当有流感的时候,我都会生病,我太需要运动了,但是我就是做不起来。我认不认同运动这件事情?我当然认同,但是我为什么做不起来?就是因为我认同运动这个认知还没有成为我的主导认知。 

而我现在的主导认知是什么?哦!我就是觉得运动太累了,我就是觉得运动还要去健身房,我就是觉得健身房还要花钱,我就是觉得阴天下雨还不方便,我就是觉得很难坚持。这就是我现在的主导认知。我要有一个新的认知,让这个新的认知成为我的主导认知。那么你要把我现在的主导认知给打破,但是惰性原因决定了我们的大脑在认为自己要改变的时候就会有阻抗,所以如果我要开始运动,我的大脑就可能开始阻抗这件事。 

但是如果我做一个俯卧撑,你觉得大脑会不会阻抗?基本上不会。因为什么?因为我的大脑会认为我做一个俯卧撑根本就不算运动,不叫运动,所以我不会去阻抗它。但是如果说我每天做一个俯卧撑,一周下来,到了第二周每天做两个俯卧撑,再一周下来,到第三周的时候每天做三个俯卧撑,再一周下来, 21 天过去,我每天都在做俯卧撑,但是我做的是一个、两个、三个,我的大脑会认为我没有在做运动。所以根本就不阻抗它,对吗?那我就做呗,因为做一个俯卧撑简直就是一秒钟就可以完成的任务。

但是当三周过去之后,大脑开始发现不对劲了,然后因为我在三周过去之后,就会对我大脑输入一个新的信息,过去三周我每天都在运动,并且每天都达标了。大脑就有点混乱,啊!你运动了吗?我怎么不知道?在既成事实面前,大脑就不得不接受说,噢,我运动了。

21 天,我每一天都在运动,并且每天都在达标,这个时候大脑的认知系统就接受了这个新的主导思维、主导意志,我每天都有运动。 

然后到第 22 天的时候,大脑就按照新的认知开始指挥我自己应该运动,应该做俯卧撑了,那这个改变就发生了。所以这个改变是怎么发生的?我们在做咨询去解析问题的时候,绕过大脑的认知系统,从而达成实质上的改变。 

其实我们解决很多问题的一个基本原理都相似的,怎么样通过一个小到无法被大脑察觉的程度,到一个很大的、实质上的改变,让我们的大脑能够换一个新的主导认知,驱动自己的行为,那我们就真正实现改变。

Q & A

Q:心理咨询到底能够解决青少年解决什么问题?永远无法解决的问题是什么?其根本原因具体是什么?

A:我觉得能够帮助青少年去觉察、了解、理解自己的情绪,并且能够管理自己的情绪,这是第一个。

第二个觉察自己内在的动力系统,我的动力到底是怎么样的?为什么我想做一件事情,我却没有办法动起来?

第三个去帮助来访者能够探索自己的目标,理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并且按照这样的一个目标,调动自己的动力来达成这个目标。

第四个,在达成目标的过程当中,遇到困难,我的反应模式是迎难而上还是知难而退?

为什么我会有这种反应模式?

面对这种场景,我这种反应模式在体现我什么样的特点?在这个过程当中我又会有什么样的情绪感受?我是有达成目标的成就感还是没有达成目标的挫败感?

我怎么样去理解我这些情绪反应?我怎么样去耐受我这些情绪反应?我怎么样去管理我这些情绪反应?

我怎么样看待我自己跟别人的关系?怎么样在人际关系当中找到自我,建立自我?

怎么样看自己能够有一个合乎中道、既能够有一定的自我认定,又在一定程度上能够打开自己接受别人的意见和建议?这个尺度该怎么把握在这个平衡点?对我来说,在这个阶段它在哪里?

我怎么样找到这个平衡点?因为如果我太多接受别人的意见,我就有可能会被催垮。如果我太不接受别人的意见,我就可能刚愎自用,其实都好像不利于自我的成长。所以我找到一个自我的平衡点,跟人相处就会显得特别重要。 

我怎么样既可以享受孤独,又可以享受群处?我怎么样在群处和独处当中来去自由?

我想这些都是咨询师可以帮助青少年尝试解决的问题,具体怎么样解决,其实就是引导、探索、探讨,在这个过程当中不断地澄清、确认来访者的想法,就可以帮助他梳理这些问题。

那么哪些问题是不能解决?其实是价值观的问题,是我要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的问题,这个是来访者他自己要决定的,不是我们咨询师能够帮助他去解决的。甚至有的时候就算咨询师帮助他梳理得很清楚,他要做什么样的选择,走什么样的方向,这些都是来访者进行解去解决的。

除此以外,还有就是关于一些更高层次的,我从哪里来,我到哪里去,我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其实这个过程当中咨询师或许能够跟来访者有一些探讨,但是每个人在探讨之后,我选择相信什么也是需要来访者自己来确定的,并不是咨询师能够帮助来访者去确定。所以根本原因就是很多东西咨询师不能够越俎代庖,咨询师有自己的边界,这是我们的伦理设定,不能够强加,也不能够有倾向性地去诱导。这些很多选择性的价值观方面的,都是需要来访者自己去不断地澄清跟确认,它的根本原因就在于咨询师身份的角色的伦理限定。

注:文章中涉及的立场,仅代表嘉宾的个人观点,不代表本学院的立场和观点。

作者简介
  • Kepha 学院 临床心理辅导硕士项目 客座教授
  • 中国执业精神科医生,具有美国维真大学咨询心理学博士学位。
  • 17年临床经验,尤其擅长抑郁症、焦虑症、双相情感障碍、多动症、成瘾症、创伤问题和性相关问题的评估和诊治。
  • 中国执业心理咨询师和团体咨询师以及加拿大注册成瘾治疗师。
  • 2021年创办“慕喜乐”心理培训平台,到目前已经针对教养技能、沟通技能和青少年及成人常见精神心理问题的科普知识进行培训将近1000小时。